这事,搁别人身上,司笙还真不敢说大话。——万一有什么隐秘的机关术家族,没准真会被打脸。
但她和冬颖一脉相传,不算知根知底吧,对方的套路还是清楚的,何况是简单的节目录制,无法发挥出几分功力……她要解不开冬颖的机关术,百年后都没脸去见易中正。
被她噎了噎,凌西泽故意思考片刻,逗她:“那我还要不要回来?”
“要。”司笙捧起他的脸,往上一抬,自己低着头,跟他四目相对,警告道,“放我鸽子你等着瞧。”
凌西泽清澈地眼里漾着笑,浅浅的,一圈圈地荡开,特别勾人。他卸下防备笑的时候,松散又慵懒,总让人难以想到久经商场的某位沉稳霸道总裁。
这种状态,只有司笙能见到。
想宠他。
司笙忍不住抹了把他的脸。
真是受老天眷顾的人,熬了一夜,皮肤一点都不油腻,仍旧是清爽干净的。
“不敢。”凌西泽哑着嗓音,抓住她的手,唇角挂着很浅的笑,“乖,去睡觉。”
司笙扬眉,“还有一个小时天亮,陪你好了。”
现在四点不到,平时五点左右天亮。司笙熬夜惯了,没有劝人早睡早起的习惯,但陪人熬夜的事,倒是有一定经验。
“你做什么?”凌西泽问。
要是吹竹笛的话,那还是算了,他怕当场自闭。
读出他的心思,司笙又好气又好笑,在他头顶搓了一把,无语道:“看书。”
“……最近看什么书?”
其实以司笙这种不务正业、半路休学的经历而言,看书真的挺有违和感的。偏偏司笙上大学时喜欢待在图书馆,就算到现在,凌西泽去隔壁找她,偶尔会见到司笙待在书房看书。
有时候是看漫画书,有时候是看文献资料,有时候是看人物传记,总而言之,还挺杂的。
司笙拧拧眉,“要死了,得研究风土人情和地质结构。”
听得出她语气有几分不情愿,凌西泽纳闷,“看那些做什么?”
“工作。”
“演戏?”凌西泽微怔。
“向导,给人一份行动攻略。”司笙想着欠下的人情,忍不住抱怨几句,“董其昌说,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。……我一介武夫,还得啃书,绝了。”
“……”
凌西泽没憋住,耸着肩膀兀自乐了。
“笑什么笑。”
司笙没好气地揉着他的头发。
头往后一仰,凌西泽瞧着她,实诚地说:“我一直觉得,你是做那种刀口舔血的活儿的。毕竟是一方霸主。”
结果,啃书?
“……”
一拍他的脑门,司笙不跟他计较。
她有架子在,江湖人的事,不适合跟他讲太多。
她一份向导资料……搁黑市上,不知多少人抢着买呢。
经验和知识,占据一样的,不少。若两项兼备的,少得可怜。
得亏她现在身体抱恙,有慢慢退出的打算,不然她往西北道上稍微透露一下她营业的消息,多少人急着上门砸钱找她……这货知道个屁!
司笙去给凌西泽泡了杯牛奶,然后抱着一本厚厚的人文资料,坐在飘窗上研究。
书桌跟飘窗挨得近,中间摆着一落地灯,司笙没注意到,根据夹着的书签打开书页时,忽见有暖黄的光落下,照在书页上,一圈的光晕。
司笙侧首。
凌西泽起了身,离开原座位,拎着牛奶,正站在落地灯旁,微微侧目,视线落到她的方向,唇角勾着微妙的弧度,看起来心情不错。
灯就是他开的。
喝了口温牛奶,凌西泽对上她的视线,笑笑:“没想过拿张本科毕业证吗?”
司笙乐了,“我们江湖人,不看这个。”
“一直混江湖?”
“不喜欢?”
“怕你老了后,打不过身强体壮的年轻人,伤自尊。”凌西泽漫不经心地说。
“……”
司笙一怔,眼睛微微圆睁。
“另外,你看书的时候,特有气质。”凌西泽找补道,“老了应该更有韵味。”
“……”
过一天是一天的司笙,从未想过多年后的事,眼下跟着凌西泽的思路一幻想,当即表情有点僵硬。
半晌后,她幽幽出声:“凌西泽。”
“嗯?”
“天一亮,我们去跑步吧。”
“……”
凌西泽感觉自己挖了一个坑,然后一转身,就被司笙推了下去。
跟司笙跑步,那才真叫“伤自尊”。
偏又不敢拒绝。
将牛奶一饮而尽,凌西泽放下玻璃杯,心情一言难尽。
……
司笙和凌西泽没怎么聊天。
一个专心对着电脑研究程序,一个坐在窗前认真翻看书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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