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凡无言以对。
谈话间,楚落已经走过来,停在一侧,视线被满桌的春联吸引了,不由讶然,“这么多春联?”
司笙随口道:“嗯。他承包全胡同的。”
微怔,楚落惊奇地看了眼秦凡,旋即细细打量春联上的字。
苍劲有力,铁画银钩,一撇一捺,尽显风骨。
人说字如其人,可,秦凡写得这样一手好字,却跟他这人……挺不搭的。
见楚落端详着春联,秦凡不知怎的局促起来,视线无处可放,左右乱瞟。
“进屋吧。”司笙朝楚落说着,随后又同秦凡交代道,“待会儿让阿姨给你烧个炭炉。”
“哦。”
这一次,秦凡乖乖应声,没再跟司笙插科打诨。
天太冷,司笙杵院里冻成冰棍,直接带着楚落进了屋。
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,秦凡微微低下头,手指挠了挠鼻尖,只手揣兜里,索然无味地踢了踢地面的石子。
距离过年还差三天,因为胡同的活动还挺多的,司笙就让楚落提前过来。
楚落闲在家没事做,索性收拾一下,直接打车来了。
“跟老人打声招呼?”
进客厅后,楚落刚放下背包,就同司笙问道。
她知道司笙的大致情况,家里有个生病的老人,似是时日不多,所以才回老胡同里过年的。
大抵,也是最后一个年了。
“不用,他应该在歇着。”司笙将茶杯、热水、茶叶都搁在茶几上,“你自己泡。”
见她这般不客气的态度,楚落“噗嗤——”一下就笑出声。
去水云间做过客,因为司笙一个人住,楚落从不拘谨,但这里有司笙的长辈、亲人,以及……朋友,浑然陌生的环境,令楚落难以一下放开。
可司笙这般态度,反倒让她放松了。
家里就剩司笙没吃早餐,阿姨在厨房里忙活,没法腾出手来,司笙就随便找了点瓜果零食扔茶几,让楚落随意。
“他负责整个胡同的春联啊?”
聊过一阵后,不知怎的,楚落倏地提及在院里吹冷风的人。
才一会儿功夫,就来往了两拨人,兴高采烈地领了春联离开了,他们的谈话声,清晰地往客厅里钻。
大婶:“小神童,今年也是你来写春联啊?”
秦凡:“可不嘛。”
大婶:“辛苦了,不过老爷子年纪大了,是该歇歇。”
秦凡:“他都歇了十几年啦。”
……
小孩:“凡哥哥,我姐不敢过来领春天,你知道为什么吗?”
秦凡:“我欺负过她?”
小孩:“她喜欢你啦,笨蛋!”
秦凡:“哇!那她眼光有问题诶。”
小孩:“……哼!”
……
闲话家常的聊天,皆是洋溢着欢快的气息。
秦凡天生就有调节气氛、讨人喜欢的能力。
楚落坐在单人沙发,以她的角度,朝院落方向一瞥,视线就可以越过窗口,看到站在八角桌旁跟人插科打诨的青年。
“嗯,这里的传统。”
拿出手机,司笙把最后一份图纸扔给项文达,漫不经心地回答楚落。
楚落轻蹙眉心,“得写多久?”
“不知道,里外忙活一天吧。”
“哦。”
楚落点点头。
忙活一天倒是没什么,但杵在这么冷的院里……
司笙看出来了,问:“还是想知道他分手的原因?”
“……”沉默片刻,楚落也不遮掩,坦然承认,“总得有个靠谱点的理由吧?”
被追了两年,她觉得其心可鉴,才终于点头。
结果,这才过多久,就毫无理由地跟她提分手。
让她难以释怀的是,在交往期间,他待她是真的好,比追她时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所以秦凡提分手,是她意料不到的,而且,毫无征兆。
“他酒量稍微比我好点儿。”司笙把手机扔一边,冲她一挑眉,提议道,“要不,晚上留他吃个饭吧。”
楚落一怔,心想这法儿有点卑鄙,可话到嘴边却是:“能行吗?”
司笙笑了笑,“试试就知道了。”
楚落眨了下眼。
在楚落和司笙闲聊的功夫里,就司笙最后的一批图纸,再次引得整间工作室一片沸腾。
自从昨日的震惊后,今儿个,大清早的,素来抵达得早的左佑和项文达还没赶到,那些专门家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。
他们出奇的老实。
等待过程中,不焦虑、不催促,反而凑在一起,继续研究、讨论着司笙先前那两份图纸。
昨儿个夸了一天,今儿个又继续夸,一提及,称赞的话就停不下来。
他们好像集体忘却前天对司笙的指责、谩骂、吐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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