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他们跑了起来。
他们甩开了步子,甩丢了鞋;石头硌不裂早已长满老茧的脚掌,一无所有的人已经不再害怕失去。
赤手空拳的未进化人类,只剩撕咬的牙齿。
于是他们冒着子弹、顶着血肉暴雨,朝着自由怒吼着而去。
守卫这才意识到事有不对。
他们转身向后跑走,向着控制室呼救,可背后的路已经被全数堵死。
周雁山站在小山似的铁磁体堆上,晨曦落在她发间,跃动起生命的亮色。
“把他们绑起来!”
满身是血的矿工们冲了上去,推搡着,夺下了看守手中的枪。
他们将枪比着看守的脑门,一瞬间,攻防颠倒,战局欲开。
“雁山丫头,你们去下一个炸点,这里,交给我们看着!”
大胡子中年人满脸是血,眼眶也是红着的。
周雁山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黑盒,郑重道:“阿伯,最多半小时。以烟火为号,到时一起动手!”
大胡子猛地点头,抹了泪,打了手势,将老弱妇孺的行李打包好,扶着他们站在一旁。
所有人就那样焦急地看着天边。
等着、盼着,期待着那一声令下。
终于。
一道耀眼明光划过天穹,将视线撕裂成两半。
大胡子嘶吼着:“你们走!”
老弱孩子互相簇拥着向大门跑去,仿佛背上生了一双翅膀,头也不回地奔逃。
大胡子站在原地,哆哆嗦嗦地拿出小盒子,却怎么也打不开,干脆用上了牙。
‘嘎嘣’一声,门牙断在了锁扣里,可他不在乎,眼底狂喜,呼吸粗重,终于将那小盒子打开了一道缝。
想象中排山倒海的能量潮没有出现。
空的。
里面是空着的。
什么也没有。
大胡子仿佛身体里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“被骗了。”
他跌坐在地上,耳畔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声。
他僵硬地转过头,看见本已经逃出去的矿工被一群黑压压的钢铁机器驱赶回来。
大型吊臂缓缓下坠,碾过逃窜的矿工,真像是人踩蚂蚁,一死一片。
“原来都是一样的。”
大胡子模模糊糊地懂了。
方宸四人也好,矿上工头看守也好。
进化人类都是一样的。
高等物种的悲悯,只是傲慢的自以为是;偶尔的善意,也不过是用来取乐罢了。
大胡子的悔意犹如海潮间的一小块孤石,在一片一片的鲜血红色中被溺死。他抖着嘴唇,将自己埋进了铁磁体堆,希望能把自己变成引燃物,炸开一道生路。
可惜,他连这个都做不到。
远远地,另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铸成了一座坚固的人墙,将那群不自量力的矿工轻易圈回了他们的所属地。
为首的领官鄙夷地俯视着那满地的血肉。
“乌合之众。”
葛时远站在阴影里,沉默地低下了头。
“行了,这里没你的事了,我还有几摊麻烦要收拾。”领官夺过葛时远手里捏着的、皱皱巴巴的‘战略要塞图’,轻嘲一声,“搞得跟真的似的。”
“是。”
葛时远慢慢地看了看那扇慢慢阖上的大门。
曾经,他也很想逃离这座地狱。
可现在他不想了。
人心所在,即为地狱。
里面与外面,有什么区别?
第一百五十五章 谁教你们这么开车的
在车上,柴绍轩兴致勃勃地说着这几日的见闻,而温凉有一搭无一搭地应和着柴少爷雄心壮志的改革思想。
可说着说着,柴少爷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,不时回头望向矿地的方向,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指。
“老温,那个”
“嗯?”
“我”
“又想回去了?”
被温凉戳中心思,柴少爷有点不好意思,可此刻的担忧压过了面子,便干脆承认了。
“你说过,矿场整个下陷,几十公里都能看见烟尘。但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?”
“倒也不一定能看见。跟地形、天气什么的都有关系。”
“哦,是吗。”
柴绍轩暂且安下了一丁点儿的心,可几分钟后,又旧事重提。
“老温,你给他们的小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啊?会不会失效了,炸不了啊?”
“那个东西啊。”温凉想了想,“应该不至于失效吧。”
“这么神秘?不能说么?”
“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,不过你别告诉方宸就行了。”
“什么?”柴绍轩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,他立刻举起三根手指,发誓道,“你放心,好玩的东西,我觉得不告诉白脸狐狸,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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