喀戎对少女和智慧女神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,虽然不懂缘由,但他站在其中,感觉也不太好。
连饿的嗷嗷哭的阿喀琉斯都似乎察觉到现在诡谲的气氛,吸着手指在喀戎怀里,非常委屈地小声抽噎。
虽然这位向来蒙面示人的姑娘,总是喜欢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,但她的感情波动实在很好察觉。当她带着头纱和面纱,穿着能隐约看到身体曲线的长裙时,若隐若现的朦胧面部,不断地展现着她的情绪——尴尬。
她看起来疲累的站都站不稳,但主导此刻场地氛围的,依然是叫人坐立不安的尴尬。
真特么尴尬。
南铃和雅典娜的视线在空中碰撞,南铃由于心虚,连移开视线都做不到,她真诚又深情地盯着智慧女神,纤纤细手扭捏地反复搓揉自己手心里的两粒骰子,考虑要不要过个信用……只是这圣洁的气息再一散发,雅典娜要内伤了。
这双巧手,这无辜的眼神,这娇小的体魄,却在夜晚充满了叫人胆寒的力量。表面如此纯良的人类,行事却大胆地叫神也感到敬(惊)佩(悚)呢。
女性们彼此的表情都很苍茫,困惑,控诉,不解,和忐忑都眼看着要风化了去——
“……既然底比斯的误会解开。”雅典娜说:“你们都平安无事,我也该离开了,大地上有其它信徒在呼唤我。”
英武的女神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,很多智慧的神谕和叮嘱都没有给予。
喀戎总觉得那虚幻离去的身影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。
只有南铃看着雅典娜的背影,迎着喀戎探寻的目光,忽然就双腿一软,给喀戎行了个五体投地大礼。
来,磕个响的,磕个大的!
南铃通宵了一整晚,又被愤怒的波塞冬用触手和肉身狠狠招待了几个小时,又是和狄俄尼索斯烧着脑汁走宫心计,好不容易上岸了,还再次从海岸边爬到高高的城邦和神庙上,此时当然累得不行。
任务完成,攀爬过程中好不容易联系上宅男,却又被告知系统更新迭代,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保持正常通话——宅男担心她的安全,给她整了个ai骰娘就急匆匆地掉线了。
他们甚至连一夜发生了种种事都来不及说,如此心力交瘁一整夜,还不能和小伙伴尽情畅聊吐槽,南铃体力就算锻炼出来了,此时也有些吃不消。
喀戎不得不也跪下去搀扶她,他是人马,下身作为马来说唯有跪卧才能扶起南铃。少女的气息圣洁,气质沉稳,和她本人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,尤其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还多了几分蛊惑人心的自然气息,她一缕头发上还死死缠着酒神象征的葡萄藤发坠……喀戎琥珀色的瞳孔轻颤,已然顿悟了现状。
黑袍之下的姑娘,虽然看得还不是太清楚,但身体已经清晰可见,比喀戎估计的还要再娇弱许多。这样的少女真的能作为底比斯小王子的奶妈吗?喀戎将瘫软的泽霏——不,现在该叫她玛格莉忒了。
“你还好吗?”喀戎问她,他们共同沐浴在神庙光影错落的庭院中,远处涛声不休,却有了几丝安然的意味。
“我很好呀。只是太累了……喀戎老师,这会儿我在雅典娜大人的神意下证明了自己。您愿意看看我么?”南铃强撑着精神,跪坐在喀戎面前,整个人都俯身靠在喀戎怀里,看着就跟没有骨头似的:“不过,现在您可以称呼我为玛格莉忒了,泽霏忒洛斯再也不是我的名字。”
喀戎亲口听她这样说,却又难以遏制地皱起了眉头。
神明对这种事总是很轻慢,而且太多英雄和大人物会将神赐予的称呼视为荣耀——对于奥林匹斯的凡人们而言,人类的生命是被神明赋予的,如果给某样物品取了名字,就视为赋予了其灵魂。
因此,名字在人生中不仅仅作为一个称呼和代号,它更代表着一个人的存在的痕迹,是拥有过怎样的一生的见证,也收束这最后死去生命、灵魂,以及概念上这个人的完整性。所以名字对于奥林匹斯地区的人类,甚至是太多神话之中,都是极为重要的概念……但眼前的女孩儿的名字并不一样。
虽然玛格莉忒是珍珠的意思,会给女儿起这种名字的父母大多还是疼爱女儿的——可波塞冬赐名的行为,听起来却不像是那么回事。她阻止神殿内没有被交代清楚的暴行,有沾染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酒神的东西……加上泽霏忒洛斯这个名字本身就有特异性。
“是神明们强迫了你吗?”喀戎询问,他一向平和的面容带上了冷肃,和面对山贼盗匪和奴隶贩子也不遑多让:“如此轻易又怠慢的改变凡人的名字,殊不知人类万物行走于人世,姓名何其重要。这两个神明总是如此专横,泽霏忒洛斯,泽霏忒洛斯,我可以为你去找正义女神和公正的阿波罗来主持公道,你……”
南铃注意到贤者此时相当大怒气和厌恶,只是她对这种关乎名字身份的荣耀倒也不那么在意。
她反手握住喀戎的手,没有斗篷长袍的阻挡,非常自然地握了上去。
“没事的,我不在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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